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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节(2 / 2)


  “回去了。”

  “啊?”

  可能是我的祈祷有了效果,两人没作停留,我悄悄回头看了眼,只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他们的一点背影。

  我总是在远处看着他们。

  我盯着冉青庄因身高而显得格外醒目的背影,直到彻底看不到他。

  第56章 谢谢你

  可能因为冉铮的关系,冉青庄潜意识里也会有一种“地盘”的概念。

  他像一头还未长成、懵懂稚嫩的兽,走到哪里,便将哪里圈成自己的领地,本能般保护着领地里的事物不被外敌侵扰。

  又像是为了和父亲划清界限,他近乎执拗的维护着一种简单粗暴的“正义”,靠拳头,靠肉体,靠那些在别人看来不过是胡乱生事的“暴力”。

  小黑的死对他刺激巨大,特别当那支虐狗视频在学校里传播开的时候,简直是往他狰狞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。

  他的领地被无情践踏,那些人肆意蹂躏着他一直小心守护的事物,挑战他的理智,拨动他的神经,让他骤然从一名沉默可靠的守护者,变为悍戾蛮横的暴君。

  他开始无差别的敌视一切可能杀害小黑的存在,排挤一切潜在的危险,对“领地”的保护到了专断的地步。

  而我与他的决裂,也正由于此。

  我会给兆丰补课,纯粹是一场巧合。

  小黑死后,我知道冉青庄心里难受,就想为他,为小黑做点什么。但那会儿我只是个学大提琴的穷学生,法律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,我能做的也有限。

  想到最好的方式,也不过是将事情经过打印成一张张大字报,贴到南职的校门口,妄图用口诛笔伐,从心理层面打击凶手。

  我打了十几张a4纸大的告示,天不亮就独自去了南职。那会儿已经十月份,天渐渐亮得晚了,五点路上还是昏蒙一片,只天际泛一点微白。

  我卷着大字报,偷摸着掏出胶水在南职大门外的告示栏画了个大叉,正要将纸用力拍上去,一旁忽地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。

  “像你这么年轻就开始贴‘牛皮癣’的,实在不多见。”

  我吓得一哆嗦,大字报脱开手,飘散一地。看向发声处,才发现不远处的绿化带前,路灯下头,马路牙子上蹲着个穿着南职校服,染着亚麻色头发的少年。

  我前头兴许是太紧张了,一直水平扫视四周,没想着往下看,竟把这“灯下黑”给漏了。

  对方手捧一本书,半仰着头看我,忽地一巴掌拍在自己颈侧。

  “操,这天还有蚊子?”他瞄一眼掌心,骂道。

  我被他那一巴掌拍得心都晃荡了两下,正准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跑,他捡起一张落到身前的大字报,拿起来看了两眼。

  “哦,这事儿我知道……”他甩了甩那张大字报,问,“你是宏高的?”

  我紧了紧外套,更严实地遮住里头校服,见他没有攻击的意图,弯腰一张张将地上的纸捡起来。

  “你写这有啥用?让那几个人良心受到谴责,自己跑你面前痛哭流涕啊?他们自个儿都把视频发出来了,还怕你这大字报?”

  我自顾捡我自己的,并不理睬他,捡到他面前,伸手试图拿回他手上那张,结果被他一扬手避开了。

  “这样,我帮你查凶手是谁,你到时把他们几个名字曝光了,让他们无地自容……”他一抬下巴,指着我手里的大字报道,“不比这几张牛皮癣带劲儿?”

  无事献殷勤,我又不是傻子,猜到他肯定有所求。

  “你帮我?你为什么帮我?”

  他嘿嘿一笑,道:“也不白帮,你还是需要付出些代价的,你得给我补课。欸,你什么眼神,你以为我大清早在这喂蚊子是干吗?我是为了学习,学习!要不是寝室实在呼噜吵得我看不下书,我至于躲这背单词吗?”

  他手里确实拿着本英语书,但我仍然将信将疑:“你要参加高考?”

  “多稀罕?不然我让你给我补课是为了玩吗?”他挑挑眉,道,“南职人也有梦,有梦谁都了不起。我虽然觉悟的有些晚,但也不算迟啊。”

  我犹豫起来,诚如他所言,我这的确不是什么好手段,或许根本无法对凶手产生任何震慑效果。

  “不把他们找出来,可能会有更多的小狗狗受害哦,你忍心吗?”少年再接再厉,十分知道要怎样才能精准地触动我的心,“一个月。你给我补课,我一个月内把那些人名字给你,怎么样?”

  我仍有些顾虑:“如果你到时候胡乱给我几个名字怎么办?”

  “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信别人呢?我是那种人吗?”他皱着眉,不太高兴的样子,“我发誓行了吧?要是我随便拿几个名字糊弄你,高考当天出门被车撞死!”他并起两指对天发誓。

  他只是要我补课,算起来我也不亏什么,一个月而已,到时如果他没查到凶手信息,大不了我就不给他补了。

  最终,我与他达成交易:“每天放学后,你给你补两个小时的课,语数外三门,怎么样?”

  “成交!”他将手里那张纸递到我面前,笑得见牙不见眼的,“兆丰,怎么称呼?”

  我伸手拿回那张纸,与怀里的那叠卷成一卷,淡淡报出自己名字。

  “季柠。”

  那之后不久,我们的事就被冉青庄发现了。他惊怒于我的背叛,警告我不许再和兆丰来往。我想跟他解释,却一直找不到好的机会。

  他完全不相信“敌营”里也会有正常人,认定我被蒙骗,被蛊惑,听不进任何话。

  我不愿跟他起冲突,开始处处壁着他。这事不知道怎么,也传到了兆丰耳里。

  “他有没有打你啊?你要是因为我被打,我可过意不去。”

  桌上铺着一张数学卷子,兆丰就坐我边上,因为要给他讲解,彼此凑得比较近。我一边批改题目,一边跟他解释,冉青庄不是那种随意使用暴力的人,让他无需为我担心。

  “……倒是你,别忘了答应我的事。”我提醒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