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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节(2 / 2)


  阴沉、寡言还穷酸,约莫就是大家对我全部的印象了吧。

  还好那会儿虽然同学不待见,老师却挺照顾我,日子倒也不算难过。

  看了眼自己手心,如今只余淡淡掌纹,早已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。

  奇怪,为什么我的梦里会有冉青庄和林笙呢?明明我都不记得那天有他们。

  可是转念一想,没有也很奇怪吧?我们是一个年级的,我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关于他们的记忆呢?

  难道我的记忆又出错了?

  刷着牙,冉青庄的房门也开了。双眼带着些惺忪,他往浴室走来,见我在洗漱,原本要退回去,刚转过半边身子,似乎是想起以我们的“关系”不该退,只能抹了把脸,一脸忍耐地走进浴室,背对着我朝马桶扯下前档放起水来。

  他刚刚绝对在心里骂脏话了。

  仔细地用牙刷刷着自己的每一颗牙齿,我透过镜子观察冉青庄。

  可能昨天也没睡好,放水时,他不停转动着自己的脖颈,发出“咔咔”的声响。

  由于前档被扯下,腰线以下的部位也不可避免地裸露出一些,抖动时,那两块瞧着颇为坚实的肌肉亦会跟着微微收紧,露出两侧宛如酒窝般存在的小小浅坑。

  原来健身到一定程度,那里的肌肉也可以练到啊……

  拉起裤子,按下抽水键,他走过来的时候,我已经吐掉嘴里的泡沫。漱了漱口,用毛巾擦完嘴后,我便让开位置,进卧室换衣服去了。

  难得一起起床,一起洗漱,虽然离我上课时间还早,但也不影响我同冉青庄一起出门去楼下吃个早餐。

  要了碗面,找到冉青庄时,他独自坐在窗边,身前堆着两大盘的早点,一盘里都是水果,另一盘摆满豆沙包、枣糕、松饼等点心。一旁的杯子里,是一大杯鲜橙果汁。全都是甜的。

  “你吃的好甜。”我自然地在他对面坐下。

  早上温度有些微凉,但空气很好。窗外正对着一个人工池塘,不时会有叫不出名字的鸟儿停在护栏上,朝里头瞅两眼,喊两嗓子,等彰显够了自己的存在,又拍着翅膀飞远。

  “早上我容易低血糖。”冉青庄叉起一块松饼塞进嘴里,吃得很快,吃相却不难看,而是兼备了教养,让人看了很有食欲,感觉“他吃得可真香啊”的吃法。

  他盘子里的东西多,我一碗面也就二两,几口唆完了,他还剩不少水果。

  擦了擦嘴,想到昨天的梦,我忍不住问道:“你记得我们高二时候的那场运动会吗?”

  他稍稍抬了抬头,瞥了我一眼,大概意思就是嫌我烦人,说了别提以前别提以前还要提。

  我也知道我自己有点烦人,但还是要问:“我摔了一跤,膝盖摔破了,手也流血了,你记得吗?”

  他有序地进食,不一会儿扫空了剩下的水果。

  “嗯。”

  我见他没有明显排斥,接着追问:“你记得我受伤了?那天你见过我?”

  冉青庄一口喝干杯子里的果汁,随便抽了张纸巾擦嘴,起身道:“你在明知故问些什么?那天是我给你包扎的伤口,你说我见没见过你?”

  第19章 谁又能独善其身?

  冉青庄所言,我完全半点印象都没有,但我的确也不记得自己的伤最后是怎么处理的。难道真的如他所说,是他给我包扎的伤口?

  我们一起埋了小黑的尸体,他还给我包扎过伤口,我们的关系……那时候是这么好的吗?

  我的记忆一直停留在与他不过君子之交的层面上。他的留堂只维持了一个学期,高二下半学期开始,老师看他表现不错,也就没再让我继续监督他。

  除了运动会的零星记忆,那整个学期我与他的交集都很少,当中在医务室见过两次,他说他低血糖,但我总觉得他应该是为了逃课。再往前,就是文艺晚会了。

  我记得彩排的时候发生了场意外,道具没有固定好,从天花板掉了下来,差点砸到我。还好有冉青庄在边上推了我一把,这才让我免于受伤。但冉青庄自己好像被剐蹭到了,那几天肩膀都不太能动。

  事后负责道具的人被老师狠狠骂了通,晚会的安全注意事项被一再重申,冉青庄也因为受伤被放了大假,不再需要每天留下来做苦工。

  然后就是高三了……有冉青庄的记忆更少,除了最后在教室外头看到他和林笙亲吻的那一幕,我就再也记不起别的。

  那一年的冬天很冷,下了厚厚的雪。我心中有愧,在寒假里去找过冉青庄,印象里他已经不见了踪影,家里人去楼空。

  但也不对。如果在告发了他和林笙后我没再见过他,那重遇他的那天,脑海里闪过的那句“我不想再见到你,季柠”,又是他在什么情况,什么时候说出的呢?

  别人生个病是悲情剧,到我这,好家伙,成悬疑剧了。

  “老师,你不吃吗?今天的小饼干是我最喜欢吃的。”金元宝晃动着双腿,递给我一块菱角形的饼干。

  饼干外面裹着层薄薄的巧克力,点缀着一些银色的糖珠,是一块签语饼干。

  我接过饼干,轻轻将它咬开,里头果然藏着一张纸条。

  “老师,你的那张写着什么?”小少爷眨着好奇的小眼睛,双手撑在桌子上,往前倾向我。

  我将纸条翻转,面向他,道:“你的笑容比阳光更灿烂。”

  对方原本兴奋的表情立马垮下来,显得有些无趣。他坐回椅子里,一片片捡拾起被自己捏碎的签语饼干塞进嘴里。

  “这张我已经有了。”他两腮吃得鼓鼓囊囊的,道,“我有好久都没抽到新的纸条了,再这样下去我就要不喜欢这个小饼干了。”

  小少爷完全是把这当抽卡游戏了啊。不过,我挺能理解他的。

  将纸条放到桌面上,看着上头的箴言,我想起以前有一阵我妈钻营副业,天天晚上出去摆摊卖小吃,客人买够一定金额,就会送他们一块签语饼。

  虽然是不值钱的小东西,但因为有趣,有时就算金额没够,客人也会主动问她要。

  那会儿家里一箱箱的签语饼,每天上学我都会拿上两块,也不是喜欢吃,就是享受拆小纸条的乐趣。

  高中三年,压力几乎是呈阶梯式增长的,家庭压力,学业压力,以及无形的各种压力,把我压得都快喘不过气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