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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节(2 / 2)


  最后他斟酌着问我:“你要不要和你前伴侣说下孩子的情况?毕竟咳,孩子也有他的份儿。他或许只是怕你身体出问题才不想要这个孩子,心里说不定很想要的。”

  虽然和肖雨认识时间不长,但他给我的感觉,同师父给我的是一样的。温暖而亲切,让人忍不住就想倾诉。

  以前我还会和师父说说心里话,可师父去世后,唯一的倾诉对象也没了,我便不曾和谁再这样说过自己心里的事了。

  “现在不光是他的问题,也是我的问题。”我摇头苦笑,“我曾经觉得我和他……我们两个很相似。我们的母亲都是beta,我们的家庭都有各自的问题,我们在所属的环境中显得那样格格不入。可后来我发现一切都是我想多了,他并没有将我视作同类,甚至吝啬于自己的信任。”

  我总会忍不住去想,如果他当初选择信任我,是不是后面的一切都会不同。我知道我们间的事不能完全怪罪于他,他和我一样都是朱璃诡计的受害者,可就像心生了魔障,钻了牛角尖,越不去想越要想。我这一生从不曾恨过谁,可只有宋柏劳,只有他……让我时不时会生出“怨恨”的情绪。

  明明我没有做错任何事,为什么不相信我?为什么对我那么绝情,为什么要认为我是那么不堪的人?

  我没有办法不怨他,也没有办法不恨他……

  “认清事实后,他的信息素都成了一种禁忌,一想到他我就会感到害怕。”并非惧怕他本身,而是恐惧想到这个人后,随之而来的痛苦,“后来这种状况虽然有所缓解,但我们仍然矛盾重重,不能静下来好好说话。我又开始怕他,不过这次是怕他再说些让我难过的话,怕他再让我失望。我们两个,并不是只要他点头,我就能开心的接受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……那样的关系。”

  肖雨握住我的手,显得有些难过:“小郁……”

  这些话我从未对他人说过,一下子说出来,果然心里爽快很多。

  我拍拍他的手,带笑道:“而且他爸爸也不喜欢我,这次的离婚协议还是他爸爸拟了送到我手上的,我和他该是真的没可能了。”

  他表情一僵:“他爸爸不喜欢你?”

  “他爸爸比较强势,估计现在他字也签了吧。”我认真道,“毕竟如果不和我离婚,他可能会挨他爸的鞭子。”

  听完我的话,肖雨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。

  第五十章

  【你这样闹腾,一定是个健康活泼的好孩子。】

  听了我的话,肖雨似乎突然对宋柏劳的成长环境产生了兴趣,回去一路都在追问我关于他的事。

  “他和他爸爸关系不好吗?”

  “他经常挨鞭子吗?”

  “他这么大了他爸爸还会打他吗?”

  问得多了,不免就有些奇怪,毕竟他和宋柏劳素未谋面,不该这样好奇。

  肖雨可能也看出我的疑惑,讪讪解释:“我是想到自己的儿子了。”他语气低落道,“我将他留给他爸爸,是希望他能得到更好的教育,不用跟着我东奔西走,四处漂泊。如果他因此反而过得不好,我……”

  他没有说下去,但哀痛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
  原来是我的话让他产生了共情。

  “你和孩子没有联系了吗?”我问。

  “我和我爱人离婚后,他的家人警告我不要再靠近他们父子,说只要我还和他们有联系,他们就不可能真正开始新生活,这样对谁都不好。为此我搬了家,换了手机号,拼命投入到工作里。”他长叹一口气,“原本我想过个几年再回去看看的,结果一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,受了重伤,在床上躺了一年多。等彻底好了,腿也瘸了。我不想让我的孩子看到我这样,试着写了几封信回去,但都没有回音。”

  我想起宋柏劳写给他妈妈的那几封信,道:“会不会是当中出了什么问题信没有送到他手里?”

  肖雨摇了摇头:“可能他也责怪我抛弃他们父子,不想再认我了吧。”

  宋柏劳与骆青禾关系紧张,很少说起父母,唯一一次提到他妈妈,还是上次宋墨荡秋千的时候。

  如果是他,他会怪宋霄不辞而别抛弃他吗?这么多年,他又是否已经释然了呢?

  我曾经也对自己未曾谋面的父亲充满好奇,缠着宁诗想要知道对方的身份。

  宁诗起初只是满脸不耐地说“不知道”,被问得烦了,一拍桌子,让我再问就滚出去自己找爹,不要再在她眼皮子底下晃。

  我立时不敢多问,瑟缩着靠在墙角,伤心地直掉眼泪。

  宁诗瞪着我,片刻后像是拿我没有办法,丢了团纸巾过来。

  “哭什么哭?把眼泪擦干净。”她蹙着眉道,“你的父亲就跟只负责播种的公狗差不多,他的孩子不止你一个,像我这样的女人更是多了去了。如果你是alpha,现在我们的境况兴许会大不一样,可你只是个beta,给了我一笔钱后,你就和他彻底没关系了。就算你现在去找他,他也绝对不会承认你是他的孩子。”

  我抽泣着将纸巾按到眼下,结结巴巴地道:“可……可是我只是想要远远看一看他,不承认我也没关系,让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好,这样,这样也不行吗?”

  那时候我也就不到十岁的样子,她竟然对一个十岁的孩子说什么“你爸只是一只公狗”,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。

  “知道了,你就会有期待,有向往,然后开始怨恨,嫉妒,心生不甘。”她说,“没有益处的事情,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。”

  宁诗不是一个合格的好母亲,可她也并非时时刻刻都对我抱有纯粹的恶意,总是在想着怎么利用我。有时她也会做一些自以为为我好的,在她看来符合“母亲”身份的事,比如让我就读尚善,再比如对我的父亲二十多年来始终守口如瓶,不提一个字。

  以前我不理解她的做法,觉得她剥夺了我的知情权,身为孩子,我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,哪怕那是个混蛋。

  但现在,我不确定了。

  母亲的差劲,让我对从未在我生命中出现的“父亲”充满了期待。说着只是远远看一眼,不承认也没关系,可其实内心深处还是会有个声音小声说“万一他认我了呢”、“万一他是个好父亲呢”。

  一如宁诗所言,如果这份期待得不到回应,甚至给予我沉重的打击,对幼小的我并没有益处。永远怀着对对方的期待,在心中保留一个美丽的梦,或许也不是件坏事。

  睡到半夜,逐渐感到身体火烫,热得出汗,每根骨头都酸痛难忍。于蒙昧中艰难睁开双眼,盯着黑暗愣了好半晌,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烧了。

  咽了口唾沫,喉咙口瞬间泛起刺痛。我坐起身,打算去厨房给自己倒杯水。

  床头的时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分,还要几个小时才会天亮。

  扶着墙走出房门,刚要摩挲着去开灯,大半夜的门铃竟然响了。

  这诡异的一幕直接让我整个人定在原地,望着那道门不知所措起来。

  很简单的排除法,我在芒水只有肖雨这一个熟人,若门外的不是肖雨,无论是谁大半夜的来按门铃,带来的绝对不是好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