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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节(1 / 2)





  他继续絮叨:“大哥接你过来的时辰还早,还没吃饭吧?吃点行不行,饿坏了怎么办?”

  宋宜忽然问:“若他当真出了事,宋珩,你又让我怎么办?”

  宋珩犹豫了下,轻声道:“那我养你啊,定阳王府也不至于养不起一个你啊。”

  “滚。”宋宜彻底没了耐性。

  宋珩不肯走:“不行,大哥让我好好守着你。”

  宋珩话音刚落,外间忽然传来了一阵打斗声,利刃相接,一声一声的,刺得人耳膜疼。宋宜一愣,伸长了脖子往外看,可惜只能依稀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。

  宋珩低低叹了口气:“要么是沈度不管你死活入了宫,要么就是刘昶败了,这么早……应该是前者,姐你为他牵肠挂肚的,你看看他,他把你放在心上了么?我就不明白,他死活跟刘昶过不去干嘛。”

  宋宜压根不想和他说话,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。

  门突然被撞了下,门口守卫的身形忽然动了下,宋珩赶紧伸手捂住她眼睛,宋宜挣扎了下,奈何圈椅太重,她压根动弹不得,只听到门被撞开的声音,以及随后的利刃扎进血肉的声音。

  宋珩利刃出鞘,将破门而入的人一剑钉死,后边跟上来的人赶紧将尸体拖了下去,留下地上的一滩血渍,宋珩犹疑了下,示意下边人赶紧将血处理干净了,才悻悻地拿回手。

  宋宜再一看,门已经又合上了,什么都没留下。

  她怔愣了下,想问些什么,话还没出口,宋珩已经阻了她:“别问了。我也什么都不知道,我跟你一块待在这儿呢。反正大哥说,今晚我的任务就是守好你,别的什么都不用管。”

  宋珩陪着她坐到子时,那点灯火终于要燃尽了,他起身去添灯油,门在此刻轻轻从外边推开,宋宜抬眼看过去,是沈度。

  宋珩将灯盏放回原处,退出门去,和沈度擦肩而过时,没忘冲他翻个白眼。

  外头寒津津的风吹得肌肤刺骨的疼,沈度将门掩上,对上她的目光,她问:“你没事吧?”

  沈度摇头,绕到她身后,目光先落到炭盆上,随后蹲下来寻绳头,她歉疚道:“对不起。”

  “没事,不怪你。本就是找你爹借的人,哪怕你哥动粗硬抢,也没人会拦他。”

  她这才问:“我哥呢?”

  他手顿了下:“刘昶逼宫被当场伏诛,太子一党全数下狱。”

  宋宜身子彻底僵住,沈度手终于寻到绳头,他动作很轻柔,一圈一圈地松开绳子。被缚久了的手腕终于得了自由,方才被绳子压过的地方立刻开始泛疼,可她好似不能感知到这痛,连终于脱离束缚的手也忘了拿回身前,任由它耷拉在身后。

  沈度轻声道:“你哥没那个意思,你别错怪他了。”

  宋宜有些茫然地低头去看他,他蹲在身前为她解脚上的绳子,声音压得低:“从城外调兵需要时间,刘昶怕我提前入宫坏了他的好事,今夜必然是要拿你逼一逼我的。这事若是他的私兵来做,怕是一定要将府上掀个底朝天将你掳走,事发突然,你哥不知我有防备,怕到时候连你被关在哪儿都寻不到,才主动揽了这活,刘昶也还是派了上百人过来盯着。”

  他寻到另一只脚上的绳结,轻轻替她解开:“你哥送信给我的时候动了手脚,让我安心入宫,他有数。可又怕我这一入宫,刘昶当真对你下杀手,所以让宋珩过来盯着。两年过去,宋珩功夫长进不少,不然你哥也不放心他来。”

  剩下的话不用他再解释,她已然明了。事发突然,宋珏去接她的时候,周围想必都是刘昶的人,不到撕破脸的时刻,自然不敢当着这些人告诉她实情,所以同她说话是带了刺的。等将她安置下来,才去找了其他人过来候着,若刘昶当真要动手,才和外头这些人直接迎上。宋珩一开始是不敢说,后边则是看没事了,在故意逗她玩了。他捂住她眼的那刻,她听到的利刃入体与鲜血喷溅的声音,想来正是他在解决刘昶的人。

  她久未出声,沈度知她担心宋珏,轻声宽慰:“无事,刑部大牢可比北衙昭狱宽敞多了。”

  宋宜猛然反应过来他在开玩笑,瞪他一眼。

  他笑了笑:“当日入京路上我就同你说过了,你爹和你大哥都不是简单人物,哪能这么容易被打倒?你当陛下当日明知你哥和刘昶有过节,还将他放进吏部是吃饱了撑的脑子发热呢?

  你哥精明得很,不必你操心。表面对刘昶言听计从,若是刘昶日后得势,他自然得道。若是像今日这般刘昶惨败的局面,扳倒刘昶一党的证据,全都会出自他之手,非但无罪且会有功,整个定阳王府都要沾他一人的光。”

  宋宜神色怏怏,他伸手去掐了掐她脸蛋:“刑部又不像北衙,不会乱用刑,找人再关照关照就行了。三司会审的流程总要走一道,关一段时间就出来了。你爹都不在意,你不信我,还不信你爹么?别担心了。”

  宋宜将信将疑,见她不动,沈度将她抱起,出了府院,上了马车-

  太子事毕半月之内,宋宜忙着噼里啪啦继续拨她那把金算盘。而宣室殿内,燕帝将老院判折腾了个半死,到底也没能撬出一个字来,最后院判还是趁人不备,咬舌自尽了。倒是换了新太医的新药之后,燕帝身子反倒一日日硬朗起来了。

  孟添益在半月后避开眼线再来寻了一次沈度,沈度揶揄道:“督公倒是好本事,太子一党全部下狱,督公竟能全身而退。”

  “托北衙的福,”孟添益笑了笑,“当日北衙倒戈,还死守城门,也算立了大功。大人也知道,陛下当年为何要扶司礼监起来,因为太监嘛……没根的东西,再怎么心眼多,那都是奴,翻不了天,和你们这些外臣是不一样的。到如今,陛下也还是这么觉着,更别说当日我还立了功,不赏也就罢了,哪还能罚呢?”

  沈度没说话,燕帝确实在这方面,对外臣多疑,对内监又实在自负。

  “不过话说回来,大人当日也算立了大功,怎不见陛下封赏?方才我过来,远远还见着有大内的人跟着大人呢。”孟添益森森地笑了笑,“也是,内奴和外臣嘛,一个内一个外,大人说陛下如今更信任哪个?”

  沈度懒得同他打哑谜:“所以督公此来有何贵干?又要推我出去做出头鸟?”

  “大人果然一猜就中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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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沈度气笑了:“督公倒是一点都不客气。”

  孟添益忽然岔开了话题:“十三殿下尽心侍疾,如今瞧着倒是颇得圣心。”

  “殿下纯良敦厚,陛下喜欢也是正常的。”

  “大人就别瞎捧谁了,谁还没点小心思,这宫里哪怕是个小孩,能简单么?”孟添益笑了笑。

  沈度暂时没猜出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没出声。

  孟添益缓缓啜了口茶,他手指透着一股煞白,关节明显突出,像是腐尸突然重见天日:“当夜皇后投毒,顺带揪出有人长期往陛下的药里搁慢性毒呢。”

  沈度觑他一眼:“督公做的吧?这消息宣室殿想必瞒得紧,督公藏了十多年,在前朝内廷想必眼线无数,消息比众人都灵通,佩服。”

  孟添益没否认:“我还是上次那句话,眼下无论如何行事,都不过是在赌人心。大人不是好赌之徒,可这场局,大人不得不下赌注。当日大人赌东中二宫必然沉不住气,赌对了,下一步呢?”

  沈度问:“让陛下以为是贵妃下的毒,让贵妃以为她毫无成算而兵行险着?”

  孟添益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