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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(1 / 2)





  半晌,歌中道才带着细微颤声唤道:“黛儿。”

  歌细黛笑着,笑得婉约大方,“很感激歌大人同意帮忙走个形式。”

  歌大人?女儿生生喊的是歌大人,歌中道心中悲切异常,但他依然神态静穆,沉声道:“爹不知道你为什么变了。”

  “你一直没变。”歌细黛看着他,他一直喜怒不形于色,仿佛很勇敢很坚强,活得很沉重。

  歌中道暗暗的叹了口气,不想让女儿看到他的为难,亦不想让女儿看到他这些年的倍受煎熬,便随手拿起了景玄默的定婚信物,妥善收回,一个字也不多说的就走了,放下一句话,“保重。”

  “我会的。”歌细黛的声音很轻。

  望着歌中道匆匆离开的背影,她的手指捏得很紧。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怜,他用一种很残忍的方式毁了很美好的东西。他妥协了,她能看出他因为妥协而看不起自己,可他还是妥协了,因为他实在浸在压抑的痛苦里太久太久,已承载不了再多一点;也因为,他想在自己的女儿面前保留一些体面。

  歌细黛静立着,她的心却无法平静,莫名的觉得遗憾。

  过了好一会,景玄默进来了,说得轻描淡写,“我把他送到了殿门外。”

  “谢谢你替我做了,我没有办法去做的事。”

  歌细黛不愿意被歌中道再伤一次,因此,她要变得很坚硬,坚硬的对他,不被他伤。

  他们相视而笑,有理解有懂得。

  “回京后,要先解救你的‘准驸马’。”景玄默如是说。

  “等着看怎么解救。”歌细黛挑眉。

  ☆、第53章 《荣华无量》0053

  于夜色中几个起落,他们已抵至曲风池。

  曲风池有大大小小二十三个温泉汤池,分成九处,各有木桥引道,各单独建有宫殿别苑。中间一处名为日月池,是专供景盛帝沐浴的汤池。于日月池的右侧是临星池,专属太子殿下的汤池。其余七处是专供嫔妃、群臣们的汤池。

  引道木桥建在川湖上,他们闲适的朝向临星池走去。

  川湖里总是景色怡人,在春夏之季便是荷莲满湖;在秋冬,则是簇簇相依的水仙花。

  木桥两侧一路高挂繁多的花式宫灯,四面灯烛光影交错的映在宁静漫步的那两人,他们牵手相携,衣袂飘飘,登对的壁人。

  冷风突起,阵阵扑来,景玄默一个箭步换到了她的左侧,她原来被风吹飘起的衣襟,顷刻间便只是在缓缓的轻晃。

  歌细黛微微笑了笑,心里又疼又暖的。暖的是他小小的细心体贴,疼的却是一种不安,不安自己深陷进去,而步上一世的后尘。可她知道,她已经陷了进去,只得不断不断的告诫自己,要保持绝对的清醒与理智。

  两人到了临星池,侍从们已纷纷悄悄的退下。

  临星池的四壁以细腻通透的白玉石嵌砌,终年清雾缭绕。这些日,每逢景玄默夜进昭月殿用宴膳,歌细黛便一人来此泡温泉。

  花圃里的一株丝木棉花期正盛,满树紫花艳丽绚烂,繁茂夺目。而那树下两人的清雅风姿,不经意间使万紫千红黯淡失色,令人屏息。

  几朵丝木棉花惜风的追求,自枝间挣落,要随风去,跌在了她的发间,他伸手漫不经心的抚去,将手随势一滑,滑至她的后脖,用拇指轻轻的拈拭她的皓颈。

  “你真的要玩?”歌细黛低眉浅笑,他的每一下触碰,都能弄得她簌簌的痒,是自心脏处刹时散至肢体的末梢。

  “玩什么?”景玄默的指腹触着她凉柔的肌肤,心弦俱颤。

  “玩火。”歌细黛挑眉瞧他,笑意温软,手指在领口一勾,手臂一扬,削肩上披的斗篷落在脚旁。

  “我是在玩火,你要不要一起玩。”景玄默轻吐了口气,低低笑着,双手探向她的衣襟,慢慢的帮她褪着锦绣华衣。

  风吹散了乌云,淡凉的月色寂静的悬在半空。

  月光中,花枝下,他含笑着为她宽衣,动作轻柔缓慢,与他们的呼吸一样。

  冷萧秋意在夜色里流窜,流到他们的四周时,被暖意渐起的旖旎春-色无声的冲开了去。

  她的外衫已挂在他的臂弯,他向旁边一掷,笔直的落在了那块光滑的青石台面上。

  他俯首瞧她,指间在轻解着她的绉纱衬裙。她在笑,笑得像晨曦里的香雪兰,姿态绮丽,香雅清幽。

  她笑着看着他,静静的看着他。

  他回视着她,他看到了无数光华风情都栖息在她的气息里,令他魂牵梦绕;他看到了她的眼神里似乎凝着初雪的清凉,又似乎蕴着春风的温柔,仿佛是满含邀请,又仿佛是无声驱逐。那般的令人难以琢磨。而其实,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。

  青石台面上又多了一件衬裙。

  她的身上只剩着鹅黄色的里衣,在宫灯的映耀下,显然尤为的娇柔动人,如万千鲜花妆成,如披了漫天明月星光。可是,万千鲜花与漫天明月星光,都不及她的光彩。

  他的呼吸骤然一紧,将她揽在怀里,触手之处是她身体的温热,他的心里腾地升起了一团火苗,不灼烫不细微,是明而暖、恒温的烘烤着他的百骸。

  她依偎着他,听着他的心乱,一动不动的。

  他轻拨去她发间的簪子,她的瀑发轻泻飘荡,悠悠落下。

  只觉身子一旋,眼前一暗,她已被他抱起。他抿嘴笑着,步向临星池,席地坐在池边的白玉石沿,把她抱坐在腿上,弯腰轻脱着她的鞋袜。

  她眉梢轻扬,依旧任由他的动作,唇角的笑意莫名的荡出了一抹苦涩。她苦涩的,是她活了那么久,因为他,她才懂得身心柔软的化成一滩水是何种滋味,可这种滋味又偏偏危险极了,能让人跌进地狱之渊。她害怕。

  “你在害怕?”景玄默啃咬着她的耳朵,已脱去了她右脚的鞋袜。

  歌细黛神态沉静,笑吟道:“我害怕你又强忍着不适的停下,嗯,强忍着……停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