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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(1 / 2)





  丫环红雾怔了怔,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黎姨娘,发现她满眼含泪的瞧着草屋,便领会了,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了草屋里,抱出了还在熟睡的歌珠澜,快步的离开了。

  黎姨娘感激的望着歌中道,再次投进了他的怀里,紧紧的拥着他,那真是揉和了所有的温暖与柔情。

  歌中道依然未动,沉静的在等着她继续说。

  歌细黛看在眼里,眸色渐渐的淡了,渐渐的凉了。

  “妾好悔啊,”黎姨娘颤声道:“妾的外甥常与妾的姐姐一同来玩,妾的贴身丫环芷风对秦儿动了男女之情,怎奈身份悬殊,妾念及芷风自幼陪伴,禁不住她的多次恳求,便动容了。妾说服秦儿接受芷风,为他们安排了这间草屋,本是想待露水鸳鸯后,再为芷风争取成为秦儿侍妾的身份,怎奈……”

  黎姨娘边说边落着泪,哭诉道:“妾是蠢昧,妾只想为芷风多些考虑,可是,妾不知是谁把澜儿放进了屋中。真是太过狠心,澜儿才六岁,万一澜儿有个三长两短,妾也不想活了。”

  歌中道只是听着,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,却是侧目道:“顾叔,送秦公子回秦府。”

  顾管家进了草屋中,架出了带着睡意的秦儿,显然昨晚的疯狂,使他是累得乏力疲倦。

  黎姨娘继续哭诉道:“秦儿并非歹毒之人,不知为何,芷风却惨死了,妾……”她为表伤心,哭得喘不过气,身子便慢慢的向下滑落。

  歌中道对黎姨娘的跌倒在地无动于衷,看也没看她一眼,神色冷肃的道:“去派人安葬芷风。”

  不仅是歌细黛诧异,就连黎姨娘也惊讶于歌中道如此的息事宁人。其实,这十年了,歌中道何尝不是一直在平息一次又一次的闹腾。黎姨娘慢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,顺从的走开了,去派人来。

  歌细黛咬着唇,她能感觉到喉咙很紧。爹不追究?他为何不追究?如果此时躺在屋里的不是芷风,而是她,爹会不会也这样淡淡的命令派人安葬?

  她吸了吸鼻子,爹不是深爱着娘?为何不趁机制裁黎姨娘?

  荒地中只剩歌中道一人,他站得笔直,就像是一根柱子竖立,有着顶天立地之势。

  歌中道抬头道:“下来。”

  歌细黛翩然落下,如果歌中道像巍峨沉稳的大山,她此时,就像是千丈石壁,陡峭锋利的耸立着,肃静中带着悬空的寒意。

  “等你出嫁成家,就知道家里一团和气是多可贵。”歌中道平视着她,看到了她眼底决绝的执念。

  歌细黛牵动唇角笑了笑,声音很轻的道:“爹指的一团和气,是表面和平,实则隐忍、暗伤、斗气、虚伪、痛苦?”

  她懂了,爹并不是因为相信姨娘的话,而是,无论姨娘说什么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爹要的结果是家中上下一团和气。

  “不管是什么样的和气,我都要让它坚持到我成为一捧黄土。”歌中道说得很用力,他知道女儿是不懂他的坚持,不懂他辜负了两个女人后所背负的责任。

  “愿爹爹能如愿以偿。”事实上,在上一世,歌细黛清楚的看到了,看到了歌府中的这团和气,真的坚持到了他成为一捧黄土。然而,这一世与上一世不同了,每个人的命格都变了。

  “宁潜已到,在客房,去吧。”歌中道让女儿清楚了他的立场与态度。

  歌细黛微垂着眼眸颌首,走出了荒地,当她迈起脚步的那一刻,她收起了所有的情绪。一团和气?可以,她可以和气,前提是别人要对她和气。她坚持她的原则,不受任何人动摇。

  她先回到屋里,取出为宁潜做的衣裳,来到了客房。

  宁潜正站在院中,一袭艾绿色春衫,指间捏着酒壶,还是那般的飘逸空灵,嫡仙般的清澈赏心。瞧着他的背影,发现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愁绪,似被情丝缠住了。

  “师傅。”歌细黛笑着,她的俏皮纯真总能在他面前毫不保留。

  宁潜挑眉,看她笑颜如花,不禁道:“来,九儿,说点什么,让为师笑一笑。”

  “师傅看,”歌细黛捧着衣裳,“新衣裳。”

  宁潜眼睛一亮,笑了,接过衣裳,一刻也不愿耽搁的进屋换上了。

  看到他出来,歌细黛尴尬的叹了口气,衣裳不合身,袖子也短了些。

  穿着她制的衣裳,宁潜的心情愉快极了,脸上却显得很失落,跟着她叹气,道:“重做一件吧。”

  “不如换下,我修一修?”

  宁潜可不舍得换下,不由分说的向院外走去,道:“来,九儿,跟为师一起去跟歌大人贺生辰去。”

  “这衣裳不合体。”歌细黛追出去。

  “来追我。”宁潜已极快的跃起,落在了数丈之外。

  歌细黛即刻跟上去,始终只差一点就能追到他。

  很快,他们就到了府中正堂。

  宁潜停在堂外,没有贸然踏进堂中,请候在一旁的管家通报一声。

  当歌细黛稳稳的落在宁潜的身边时,恰好闲清王景荣从正堂里踱出来。

  景荣看到了宁潜,准确的说,是看到了宁潜身上的衣裳,他认得,那正是歌细黛日夜剪裁的。原来,她那般辛苦,是在为这个男子。

  于是,景荣立在原地,回过头,盘着手中的玉石块,笑吟吟的道:“歌大人,本王想到用什么换本王的瓷瓶了,不如,就让歌府大小姐为本王制件衣裳。”

  歌中道上前几步,走到堂门处,看到了歌细黛,道:“黛儿,快见过王爷。”

  歌细黛欠身问安:“见过王爷。”

  景荣笑笑,慵懒恣意的歪头瞧她,道:“几日能为本王制好衣裳?”

  不等歌细黛思考如何应答,歌中道踏到堂外,握住了歌细黛的手腕,将她牵到堂内,随及双手各握住她的两个手腕,正色道:“黛儿,让王爷看看你的手,恐无法为他制衣。”

  疼,好疼,很疼,疼得歌细黛脸色煞白,她的眼睛连眨也没眨一下,直直的望着歌中道,望着他面无表情的双手暗用内力,将她双手的手腕都折断了。